【深呼晰】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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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算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周深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大步地走在公园的小路上，感受着温暖阳光的魅力，欣赏着清新花草的芬芳。
“谁叫我们家深深这么拼了？一个小项目就熬了半个月。”王晰宠溺地揉了揉周深的头发，接着把手自然地搭在了肩膀上。
“哎呀，谈成之后老板是可以给我升职的，然后就可以涨工资！”周深用手拨弄好头发，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王晰。
“小财迷。”
王晰和周深正处于热恋期，但两人却觉得只是正常的交往，他们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每次其他人带着调侃的语气去逗周深时，周深只是不好意思，王晰直接回怼，“我们的事你操什么心！”
“嘶。”周深突然停下脚步，捂着头发出难受的声音，最近总是有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地头痛，还有一点儿想吐。
“怎么了？”王晰焦急地询问周深的情况，他知道近期周深总是头痛，以为就是工作累的，想着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能好，但其实并没有，反而越来越频繁。
“啊，没事。”周深用手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减轻一点儿疼痛。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吧，做个检查？”王晰的手按揉着另一边的太阳穴，语气里尽显着担心。
“啊，我不要去医院，我不喜欢医院！我好多了，赶紧走吧。”周深一听到“医院”这个词，瞬间精神了起来，拉着王晰继续向前走去。王晰虽然无奈，但也随了周深的意愿。
疯玩了一天，王晰把周深送回家后周深都没有洗漱，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刚躺下的周深感觉头又有一些痛，翻来覆去睡不着，困倦和疼痛不停折磨着自己，周深心里也不禁多想：会不会真有什么问题？最终，困倦还是战胜了疼痛，周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晰哥晰哥，准备的怎么样了？”李琦趁着午休的时间，忍不住八卦。
“就打算在今天晚上了。”王晰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原来王晰要向周深求婚了，可是之前要不就是没有时间，要不就是没有准备好，事到如今，王晰终于下了决心，要把周深娶到手，永远爱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先恭喜了晰哥，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和喜酒。”
“忘不了你！还得多亏你帮忙。”王晰打开戒指盒，看着盒子里明亮的戒指，仿佛就是周深的眼睛。
“结果是——脑癌。”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很惋惜地对周深说。
周深表面上十分的平静，内心早就慌的不成样子，“脑癌”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癌细胞马上就可以把自己杀死。
“周深先生，我肯定是建议你留院观察，因为显示脑中癌细胞的数量比较多，在医院可以收到更好的保护和治疗……”
医生还在和周深说明情况，但周深显然没有认真在听，他真的被吓到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和癌症沾边，但现实就是如此，他必须要接受。
“周深先生，你有在听吗？”医生看周深双眼呆滞，忍不住提醒他一下。
“啊…有有。”周深终于回过神了，但心思也没在医生的话上。
“希望你今尽早做出决定，你可以被治好的。”
“谢谢医生。”
出了医院的周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撒在身上的阳光都不能将自己温暖，提着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自己的命运，是那样的轻，稍一松手就飘散到空中了。
周深回到家中先向公司请了假，然后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这时周深才感觉到家是一个多么温暖的一个存在，让自己在大城市有一个向往的地方，每一次下班的路上都是一种期待，可是接下来可能很难再回来了。
“叮——”
“晚上六点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是王晰发来的信息。
周深看到信息的时候恍惚了，对了，还有王晰呢。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得了癌症，自己虽然爱着王晰，但他不想让王晰知道这件事，得想个理由瞒过去。
“好，我等着。”
“在我家，不见不散。”
周深憋不住哭了出来，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哭，是为了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哭，是为了自己可能再也没有以后了哭，周深哭到头疼，最后直接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蜷缩着身子，眼睛里的光在一点点的淡去，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
晚上六点，周深准时赴约，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想好了和王晰说明的理由。周深一敲门，发现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房间内一片漆黑，仿佛没有人一般。
周深小心翼翼地进去，按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灯，屋内瞬间光明，他看到王晰做在餐桌的凳子上，双手交叉立在桌子上，微笑地看着自己。
“晰哥，知道我怕黑还关灯！”周深带着嗔怪的意味坐到另一边，看着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欢的菜，王晰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王晰说话的同时不忘给周深盛一碗汤，又往里面夹了几个虾仁。
周深接过汤，用勺子喝上一口，汤的鲜美在嘴中扩散开来，虾仁肉质紧实，很鲜甜，王晰看到周深这样的反应，知道这菜很成功。“再尝尝其他菜。”
“哇，晰哥，原来你这么会做饭！”周深很惊喜，失落的心情得到了满足，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
纵使周深把情绪隐藏的再好，也让王晰发现了一点点端倪。“深深，今天不高兴吗？”
周深吃惊于王晰看到了自己的心，也是给了周深一个说理由的机会，“啊，就是公司让我外出学习，好长时间呢。”周深说完后没有看王晰的眼睛，他怕自己不真切的谎话骗不过王晰。
王晰只想逗一逗周深，没想到周深真的说出了一个理由，手放在衣兜里面拿不出来，不停抚摸着盒子的绒毛，王晰很犹豫，要不要把“我爱你”的话说出口。
“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晚上吧，得一个月的时间。”周深埋头把剩下的汤喝完。
“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他吧。”王晰心里想着。
“那我送送你吧。”王晰想抓住和周深在一起的时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有些麻烦吧。”周深紧张地抿嘴唇，手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不麻烦，走吧。”
王晰替周深把行李搬到楼下，又把车给周深叫好，周深摇下车窗，挥手和王晰道别。
“好好工作，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临走前，王晰以另一种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希望得到周深的回应。
周深的笑僵在脸上。撒下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可是现在周深顾不上这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等我回来。”
车子渐行渐远，周深的心永远留在了王晰站在车旁和自己说话的位置，看着道路旁边的霓虹灯闪着耀眼的光，周深很留恋这一瞬间的美好。等到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周深向司机说出真正的目的地，“师傅，去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
自己看病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感到那么孤独。换上病号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还闻得到消毒水的气味。
周深不喜欢医院，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自己身体不好，最常去的地方之一就是医院，周深很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看到其他人通红的眼睛和祈祷的动作。有一次周深看到一个女人在手术室的门口下跪痛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很可怕，等到离开医院的时候，周深听到那个女人跳楼的消息。那个女人的尸体从周深身边推过去，周深吓地躲在妈妈的身后，“妈妈，她怎么了？”“她太累了，想休息休息。”从此，周深把医院贴上了“死亡”的标签，并对医院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铃铃铃——”手机铃声把周深拉回现实，是王晰打来的。周深很想挂断，但不小心点到了接听。“深深，上飞机了吗？”
周深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已经在飞机上了，手机要……”
“29床，马上要熄灯了，要洗漱什么的马上去。”护士的话完完整整地被王晰听到了，急忙地问：“深深，什么情况，你不是在飞机上吗？”
周深打发护士离开，自己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呜呜呜，晰哥，我……我该怎么办？”
王晰听到周深的哭声，立即下楼拦了一辆车，“深深别哭，你现在在哪？我去陪你。”
“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
等到王晰赶到的时候，他看到周深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还在不停地抹着眼泪，病号服不合身，宽宽松松的显得周深更加瘦小。王晰冲上去抱住周深，亲吻着他的头发，“我陪着你，没事的。”
次日，王晰向医生了解了具体情况。“脑癌晚期，大约有1—2年的时间。如果病人坚持医院的治疗方案和自身身体素质可以延长生命时间。”
“那现在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嗯，肯定以手术为主， 辅以放、化疗的综合治疗，一切都要按照病人的身体情况。第一次手术安排在一星期以后，因为听到病人说自己总是头痛，恶心，都是压迫脑补神经所致，所以尽快切除一些肿瘤，防止扩散，也为病人减少痛苦。”
王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医生的话一字一句扎在心上，血淋淋的伤口布满心间，压的王晰喘不过气。
周深还在睡，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就想一只乖巧的小猫。王晰搬了一把凳子在床边坐下，没想到周深这就醒了，“晰哥，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没有深深，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别想其他的事。”
“晰哥，我，能活多久？”周深带着哭腔转过身去问王晰这句话，他很害怕，但这也是自己必须面对的现实。
王晰没有给出直接答案，或许来说他也不想说出冷冰冰的数字，他看着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周深，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安慰这个可怜的人。王晰从后面抱住周深，对他说：“深深，只要你想活下去，就可以活下去，我一直在你身边。”
下周，周深迎来了第一次手术。这次的手术算是成功，切除掉了一部分肿瘤，周深说自己最近头痛不是那么的明显了。但也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手术中发现脑中的部分肿瘤CT时没有显示到，位置很刁钻，很难通过手术切除，只能通过化疗减小肿瘤面积，最好就是通过化疗使肿瘤消除，否则会严重影响病人生命安全。”
回到病房，王晰看到周深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任凭怎么叫都不肯出来，王晰知道周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一直这样不利于术后恢复，于是王晰故意去吓周深，“深深，你要再不出来我也去剪头发了。”周深一听到这话，马上露出自己的小脑袋，用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王晰。王晰当然很心疼，但在周深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他用温暖的手浅浅抚摸着周深的脑袋，“我是不是好丑？”“怎么会呢，深深怎么样都好看。”王晰没有告诉周深那个消息。
手术完的周深精神好了很多，也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周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天天想着出去走一走，但王晰大多时候是禁止的，周深每一次只能趴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的景色，眼神中满是怀念的味道。医院对面就是一个公园，周深每天都可以听到小贩的叫卖和孩子高兴的笑声，而自己只能天天躺在病床上，心里的委屈随着天数渐渐攀升，他何尝不想感受阳光的美好，只是疾病是囚笼，把他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王晰不忍看到周深郁郁寡欢的模样，在得到意医生的同意后，王晰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告诉了周深，周深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但长时间躺在床上，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还是王晰帮他换好了衣服，带他去对面的公园走一走。
周深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情十分的舒畅，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周深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常来玩的地方，不到天黑都不回家。长大后好久没来了，没想到一切都没有变。”周深蹲下身去浅浅触碰草地上的不知名花，花瓣是那般的柔软，带着微弱的香气，一点点减轻自己的烦躁。蹲时间长了头有点晕，还是王晰把他扶起来，继续往前走。
按着周深的记忆，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葡萄架，下面是供人休息的木椅。整个看起来很有年头了，坐下去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但仍让牢固。周深坐上去，看着上面青色的葡萄，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
“没有，等这葡萄熟了，我也就可以回家了吧。”周深看着葡萄傻乐。
这一天一定是周深最快乐的一天，他相信自己会好起来的。
一天夜里，周深突然感觉自己头特别痛，是之前都没有的感觉。周深想喊王晰的名字，可是很难发出声音，他想去按呼叫铃，但却怎么也按不到。不断发出的声音传到王晰的耳朵，王晰依稀看到病床上挣扎的周深，立即清醒了大半，按下呼叫铃后紧忙询问周深的情况，“深深，怎么了，深深？”“晰哥，我……我好疼。”
没过一会儿，周深就被推走了。医生解释说是剩余肿瘤导致的，在半夜，周深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手术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王晰也在手术室门口坐到了六点。当灯熄灭时，王晰冲到医生面前，“深深怎么样。”
“已经切除范围内的肿瘤，和我上次说的那样，部分肿瘤不适宜手术，需要化疗消除。”
手术后三到四周可以进行化疗。在这期间，周深看的很开，很少有之前颓废的情绪，有时候周深反过来去安慰王晰，“哎呀，我挺好的。”“我没事啊，最近也没有头痛。”王晰每次都是苦笑，“真的没事吗？”“真的不疼吗？“晰哥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化疗每次大约持续三个小时，期间不许有人进入病房，只有一些护士可以进去查看病人情况。第一次化疗结束之后，周深昏迷了三个小时，等醒来后疼痛有持续了两个小时，只能用药物控制。等周深醒来之后，话都说不出，手也抬不起来，王晰离得极近才听得到周深要什么。为后续治疗，周深必须保持身体健康，他太瘦了，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他抱起来，所以王晰每次都变样让周深能多吃一点。可是周深吃什么都吃不下，吃进去的东西能吐出来一半，有时还要搭配着药来吃，结果还是一样，吃什么吐什么，吐完接着吃……
周深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化疗，昏迷，吃饭，呕吐，头疼，来来回回折磨着他，而且他感觉最近耳朵有些听不清了，有一些事情记不得了，这些都是脑癌的症状。
化疗两周是一个疗程，CT结果显示有一些效果，但那块肿瘤的治疗不是那么的明显，仍不适宜手术切除。王晰问医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医生说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希望于此。
王晰回到病房，床上的周深是那样的瘦小，长期的化疗使周深又瘦了好多，面部是病态的白色，都要和病床融为一体。周深见到王晰来了，用尽力气去抓王晰的手腕，对他说：“晰哥，我想回家。”
王晰握住周深冰凉而又瘦削的手，轻声安慰，“等好了我们就回家。”
“晰哥……”周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和王晰十指相扣，“我想回家……”
王晰吃惊于周深的行动，紧忙扶周深躺下，周深仍在说：“晰哥，我想回家。”
“怎么突然想家了呢？”王晰仍握着周深的手，看着周深蓄满泪水的眼睛，从中也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我就是想，想回去看看。”说完这句话，泪水也流了下来，周深不停地啜泣，可他又不敢动作太大，会引起其他地方的疼痛。
王晰也红了眼眶，这是周深生病以来第一次哭，王晰低着头，无声地掉着眼泪。周深被王晰的样子吓到了，他伸手去摸王晰的眼泪，却被王晰一把抓住，“我们回家。”
王晰向医院借了一把轮椅，慢悠悠地推着周深回到家中。一路上，周深兴奋地左看右看，像一个刚刚来到城市的人，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就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
家里很长时间没有打扫了，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周深回到家中，一切是熟悉而又陌生，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家，每一步走的是那么的局促。周深的目光落在了阳台的一盆小多肉上，多肉没有主人的照顾还是那么的可爱，周深小心地碰多肉的叶子，小声说了一句：“你好坚强啊。”
王晰从后面环住周深，“你也很坚强。”
又经过一个疗程的治疗，CT显示那个肿瘤在手术范围之内，可以手术切除了。听到这个消息，王晰不顾形象地再次哭了出来，似乎一切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王晰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深的时候周深也很激动，他们都在想：终于，终于要结束了吗？
手术十分成功，经过医生的批准，周深可以暂时出院回家养伤，但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回医院检查，不要自我决定。
王晰带着周深好好地放松了一下，在医院长时间的治疗，两人似乎都忘了正常的生活，王晰一切都依着周深，他想去哪里就带他去哪里，弥补了在医院里一切不美好的时光。王晰也想着求婚的事情，这一次，终于，终于可以实现了。
事情要真这么样就好了……
“医生，怎么会这样呢？”王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和周深正在河边散步，周深突然说自己头疼，然后就昏迷了过去，王晰急忙打120，然后有了这样一幕。
“我们之前只考虑到了肿瘤的因素，没想到肿瘤自主扩散的癌细胞深入了病人的大脑神经，这次昏迷大概就是这个导致的。”
“那，那怎么治，怎么才能治好啊？”王晰有些崩溃，他刚刚还在和周深高高兴兴地在河边散步，不过多少时间周深就又回到了医院，还伴随着这样一个消息。
“基本上很难救治了，我国目前没有这样的医疗技术可以为大脑内部做癌细胞完全清除手术。”
还是那个病房，还是那个周深，王晰至此就一直待在病房里，生怕一会儿周深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周深大多数时间都在昏迷，偶尔的清醒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他听不到声音了，只有看到一团黑影出现，他才会笑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又是一次手术，不能让周深活下去，但可以延长他的寿命。手术从几天前开始准备，不让吃任何东西，只能靠着营养液吊着。周深的手肿胀的找不到血管，让打针的护士都下不去手，虽然周深听不到什么声音，但王晰一直在周深耳边说：“深深最棒了，深深你可以的。”
手术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手术室门打开，医生举着染血的手，对王晰说，术中发现癌细胞侵占很大区域，即使手术，后来也会再生。
医生催促王晰做决定，是继续清除，还是关颅停止。
王晰空白几秒，就切说，没有耽误手术时间，表现的十分平静，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我会不会害了他，我会不会害了他……”
手术经历七个小时，医生把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可是周深就是醒不过来。
王晰支撑不住身体，靠着手术室门，不停地默默祈祷。
深夜，麻醉过后，周深醒了，可是睁不开眼睛。
王晰用湿的棉签润着周深干裂的嘴唇，哄着周深入睡，可是就将眯过去时，监护仪疯狂警报，周深的血氧血压迅速下降。
楼层的医生都跑了过来，轮流给周深做心脏按压，而王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无声地流泪。
体征勉强稳住，王晰贴着周深的脸，感觉到周深的呼吸打在脸上，才把心放下。
值班医生怀疑颅内出血，想要再次手术，但又担心病人的身体受不住，就在他们激烈的讨论中，周深的鼻子里缓缓爬出暗红色的血液。
王晰紧忙想用纸巾楷去，却被护士拉开，王晰眼睁睁地看着周深再一次进入手术室。
万幸，刚刚只是喷出淤血，手术总体很顺利。
可这之后，周深的昏迷时间又增加了，他的喉头和鼻腔常常被黏液堵住，喘不过气，需要有人盯着做抽吸。
就算醒来，周深也是迷迷糊糊的，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王晰问周深：“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周深知道是王晰，他轻轻一笑，抬起手向王晰比一个心。
又过了几天，周深彻底累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眶深凹，像骨架一般。王晰抱住他，换成最舒服的姿势，周深眨眨眼睛，眼泪落下。
6月8日，周深癌症爆发，他从床上滚落下来，嘴里不停的说：“晰哥！晰哥！我好疼啊！”
王晰没有办法，只能按住周深的手脚，防止他伤害自己，自己又何尝不痛，痛到万箭穿心，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深深，就好了，你要挺住。”
6月9日，周深昏迷一整天。
几天后，昏迷不醒的周深在床上挣扎了一下，医生拔掉鼻饲管，叹了一口气，对王晰说：“他想和你说话。”
不过几步的距离，王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靠近周深的面庞，轻吻了他一下，周深笑了一下，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晰哥再见……”
这是周深最后一句话。
周深最终没有知道那个惊喜是什么，王晰最终没有把戒指戴着周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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